人生就是如此,那些美好的回忆,珍贵的友谊,难忘的情怀,可能只需要一个转身,就会消失殆尽。
也许只需要一个插肩,原来相识相知相爱相伴的两个人,自会各别天涯,此生不再联系。
那一次聚会之后,阿洛就很清楚,有的情谊,有的感情,有的人,已经渐行渐远。
世人都说,成人的世界是复杂的,这份复杂,即有世间的纷扰,也有人心的难测。
几年前,阿洛右手举在空中,一口杯不经意晃了几下,迟疑片刻后,无奈放下了酒杯。难得,那一次阿洛没有喝酒,滴酒未尽。时至今日,阿洛还在想,不喝为什么要开那瓶酒呢。
有时,尴尬是信息传递方,为了让愚笨的信息接收方能领会到,所不得已的下下策。很肯定的说,阿洛室友爱人,自然是不会在其他场合有如此表现的。那天之后,原本宿舍常聚的几人,再聚在一起的时间,从原来的一两个月一次,延长到一年、两年一次,甚至之后可能是十年一次。
大学刚毕业那几年,几人都很好约,你喊一声,我应一句,哪怕车程要花半天一天时间,也都是能聚得成得。喝酒那天可能是阿洛提议,也可能不是,毕竟这也不重要。阿洛想着仔仔毕竟从商,每天要开门做买卖,于是乎和兵哥一拍即合,约了去仔仔家。
仔仔家是家族企业,毕业前仔仔就已经开始经手生意上的点滴。在大多数同学平时只能坐公交车偶尔奢侈一回打上一次车的年纪,仔仔的座驾就已经是皇冠。毕业后,仔仔也很快在园区买了一栋楼,离隔壁爸妈的园区不远,经常能串串。沿海城市的家庭理念,可能还是保留着先成家后立业的传统,大学时的某一天,仔仔忽然请全班所有人去羊肉馆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全羊宴,好几个同学喝的大醉,吐得稀里哗啦更是成为此后很长时间的笑谈。在事后不知过了多久,大家才陆续知道,仔仔从那晚,就算是步入婚姻的殿堂。
在店里闲聊了一会,仔仔忙完后,拉下了所有的卷帘门,走了十来分钟,在园区前那条街,随意找了一家餐馆,生意冷淡,几人在二楼靠窗的圆桌入座。这天之前,阿洛和仔仔相聚其实没过不久,那次推杯换盏喝出年轻人的气息后,隔壁寝室的祥子甚至弹起了吉他,唱着十年,大家载歌载舞,别有一番趣味。
我们在做每一个决定的时候,可能只是在限定的AB两个选项之间左右,这两者怎么选,都不一定能选到最好的,往往是权衡后,选看重的罢了。我们总是在变,看重的东西也跟着在变。重情,重义,贪财好色也都不过是彼时彼刻,此时此刻,你总有不一样的选择。
人不多,阿洛、兵哥、仔仔和他爱人。
仔仔拿出一瓶金习,说放了好几年。随后旋开了瓶盖,给大家倒上。人不多,没有用酒盅,或许朋友之间喝酒可能本就不需要酒盅。几口菜垫吧垫吧,聊了聊大学时的趣事。阿洛抬起酒杯,想着可以开始喝了罢。几人都抬起酒杯,仔仔媳妇忽然说,仔仔最近不舒服,不能喝酒,一边从仔仔手上拿掉了酒杯,一边说你们喝的尽兴就好了。
阿洛这杯酒,抬了一会,很多时候我们分不清什么是尴尬,但此刻阿洛深刻的知道了,自己身处其中。一丝不快从心头涌出,阿洛是个没心没肺的人,迟疑几秒后,笑笑放下了酒杯。随后,阿洛也没有喝那杯酒。再之后,阿洛不记得聊了什么,说了什么,可能饭后去仔仔家坐了一会,也可能吃完饭就匆匆各归各家。
阿洛是明白了。仔仔那么有钱,买楼,做家族生意,与其花那些时间聊那些莫须有的学时经历,还有更多有意义的事情可以做。可能是自卑心理作祟,阿洛这样想道。
阿洛的记忆中,自那之后,三人相聚甚少。
几天前,兵哥本来是要一起参加毕业十周年聚会的,阿洛不知道怎么了,鬼使神差的把兵哥劝走了。兵哥这些年经历了不少事情,有机会再聊。
而这几年,阿洛每每尝试约仔仔一起聚一聚时,仔仔都恰好很忙。阿洛是行政工作,平时下班虽然也有时间,但毕竟下班高峰期,从市区到园区要花上几个小时车程,故而作罢。刚开始尝试在周末约仔仔时,仔仔说家里很忙,有时是有顾客,有时是有亲戚,有时是一些别的事情。往后些日子,仔仔会说自己媳妇开了个培训班,周末很忙,只有他一个人,带小孩,还要看店,实在脱不开身。
阿洛天真的以为,要是哪一天我能在工作日有时间,一定能约到仔仔。
这种机会,自然是有的,只是结果可能不如阿洛意。阿洛记得,是提前一周给仔仔打的电话,本以为能应下来,怎料阿洛听到了熟悉的措辞。仔仔说,平时周一到周五都很忙誒,要看店,小孩没人接。
阿洛似乎明白了,仔仔无论是平常还是周末,都有事情。
这期间有一次省外的同学过来玩几天,临到回去时,三五同学难得聚了一桌。那天仔仔来了,两杯过后,仔仔他三舅妈的二婶子过生日,在隔壁没多远,要先过去一下。
十周年那晚,仔仔几杯下肚,一杯告罪,匆匆离去。
仔仔起身不久,另一位号召十周年聚会的同学坐在和仔仔相同的方位,看得出喝了一些。刚坐稳,急忙和大家道歉,说自己忘了今天聚会,前两天又答应了书记吃饭,所以在那边急匆匆喝了几杯赶过来,抱歉来迟了。随后一个酒盅下肚。
就在昨天,阿洛看到仔仔的朋友圈,镜头自左向右,场地奢华,都是富贵相,朋友圈写了几个字,不醉不归。
千人千样,自落地那一刻起,都是不同的个体,在成长的过程中,不断变成自己不认识的模样。
就像阿洛媳妇有次问阿洛,你某某同学那么有钱,可你对他那么好有什么用呢,他一分钱都不会给你花。
每个人看的不一样,阿洛第一次听到这样言论的时候,震惊了好一会,一口气噎在胸口,最后也只能将缓缓呼出,说再多有什么意义呢。
人生犹如浮沉一粒,漂浮在这世间,只愿气息扰动时,能守一颗初心。
那些我们视作最珍贵的情谊,可能终免不了沦为回忆。
原创文章,作者:蓝洛水深,如若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blog.lanluo.cn/131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