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
小时候,我皮,每次挨打时,都会撒丫子就跑。
我爸每次都不疾不徐的拿着小棍跟着跑,直到我嘴角跑出白沫才肯按住揍我。
猫捉老鼠的游戏一直持续到我读初中,那时我发奋练习长跑。
终于一天天让老爸跑的不那么淡定了,开始奋尽全力甩开两个膀子狂追,但岁月不饶人,那天他嘴角噗噗噜着白沫子追不动了,追赶变成了摇晃着屁股的竞走。
第二天我家里多了一辆电瓶车,老爸由步兵一下升级成了骑兵,追赶变成了他骑车斜叼着香烟,像套马的汉子一样手中挥着长棍子喊着:驾…驾…快点!快点!跑慢了照着屁股就是一棍!
然鹅我也不傻,后来专挑小路跑,终于有一天,黑咕隆咚的小道上,老爸超过了自己骑的电瓶车,在车头前面趴下了,前面上下两排牙齿和他顾得拜……
从那时开始,老爸不再追我了,声称爱咋咋滴,还能管你一辈子哟?并闲情雅致的养起了小宠物。
有爱心的老爸养起宠物很专心,从不允许我们喂食碰它。
直到那宠物慢慢变大,看到那天老爸训练它扑倒了一头猪,隐隐觉得不妙,网上一查,名叫:藏獒!
后来我就学乖了,打死不跑……
NO.2
小时候的农村,生活都非常节俭,感冒发烧之类的,怕花钱,一般都不会轻易就医,各有各的抗感冒土方。
比如我小爷,五毛钱一板约几十颗的感冒.通吃两粒,再扛一麻包稻谷,在堂屋围着桌子一圈圈跑,汗出如雨才停。
好多乡亲都是自备廉价的发汗中药,煎水喝后蒙头捂在被窝,冒汗冒的眼睛大了几圈才起床,基本有效。
更多人选择拔火罐,和一坨面,擀的饺皮般厚薄贴在背上,大搪瓷缸子里放一点废纸点着,火势正旺时扣在背部面皮上,吱溜溜吸出个六七公分高的大红包,吸个半小时,也能祛除湿气治感冒。
我惊天动地的第一次行医之路,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那时老妈是拨罐能手,我经常跟着她给一些妇女拔罐,久而久之觉得自己也会,一直想找个时机练练手。
机会总是在不经意间到来。那个夏天,爸妈吵了一架,老妈气的跑姥姥家去了。
老爸中午喝的烂醉,光着上身四仰八叉,躺在用竹棍编成的棍席上酣声如雷,顺脑门冒凉汗啊兄弟姐妹们,还不停的哼哼着。
经过我的初步诊断,应该是喝醉性感冒,终于到我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果断和面擀好,想把他翻过来背朝上,可惜力气太小翻不动,急了,拿个撬柴油机的撬杠,几个伙伴用脚蹬住他屁.股,好不容易撬了过来,一翻身到了床边滚到地上去了,还是四脚朝天背朝下。
胳肢窝下面皮撬掉了一块,突突渗血珠子,不敢再撬,那时候脑子灵活,想着在正面拔也一样。
看到脑门上有凉汗在冒,毫无疑问是那里着凉了,呸的一口唾沫吐在额头上抹抹匀,贴上面皮拿出搪瓷缸子,塞纸点火,熊熊火光中,我呯的一缸子扣在老爸脑门上。
当场吸住,脑门四周皮肤快速的被吸向瓷缸里面,眉毛嘴角都吸的向上翘,不一会露出了八个牙齿,熟睡的眼睛都被硬拔的睁开了一半。
有点害怕,但随即被伙伴们的掌声鼓舞了,一种质朴的乡村赤脚医生优越感扑面而来。
事情就坏在我那个大头弟弟身上,那时他才两岁,当我拔萝卜般左右晃荡拽下搪瓷缸子,他看见红通通的一个大包,认定那就是咪咪,非要上去吃奶!
我化了一壶三鹿,没想到这么营养的东西,他还不愿喝,仍然哭着往老爸头上扑。
我让二丫把弟弟抱去村里找人喂下,那时村里有孩子的人多,随便哪个喂一口都行。
摸摸肚脐眼附近汗多,又在那上面来了一罐子,正在等待,二丫半边脸肿得猪头一样,抱着哭闹的弟弟又回来了。
我一惊:被马蜂蜇了?
她哇的哭了:村里人都刨地去了,我看二姐在家,说你把毛孩喂一下,她那当兵才回家的对象也在俺家,上去就和二姐打了起来,二姐把我脸都忽肿了……
这下麻烦了,喂奶咋办?
铁蛋忽然兴奋的说:男的也有奶!我看到俺妈唆俺爸的奶了,唆的叽啾叽啾的……
真的?我将信将疑把弟弟嘴巴摁在老爸胸上,哭声更大了,指着脑门大包:…要…要……
明白了,这是老爸的胸不够大啊,好办!
我照老爸胸上又贴了块面皮,瓷缸在肚子上还没取下来,一扭头看见一个插假花的玻璃花瓶,瓶口虽然比瓷缸大不少,但老爸宽阔的胸膛比它可大多了。
拿掉花,瓶肚子有点大,怕吸不住,塞了好多纸,担心纸太多烧不透,家里有专门给别人抽水浇田的柴油机,用皮管抽了点柴油浇在纸上。
划了根火柴往里一扔,轰的一声火苗直往外喷,我端着意大利炮般的瓶子,瞄准胸部,一瓶子扣了上去!
哎玛,吸的吱吱的,脖子上,肚皮上,另一边胸上的皮肤,顿时像塑料见了火,飞速向瓶口聚集。
万没想到,面皮没有瓶口大,透过玻璃清晣的看见火纸直接烧在皮肤上,一股红烧肉的香味竟然都弥漫出来了……
烂醉昏睡的老爸“哎呀…我靠…”一声大叫爬起来,手忙脚乱的用手拍打胸部,尺把长的瓶子牢牢的吸在上面,拍的当当响……
伙伴们一哄而散,屋里就剩我和一只被踢的不停旋转的狗盆,我看老爸左右摇晃着那只瓶拔不下来,救父心切,捉住瓶尾底座拔河般一扯,“啵儿”的一声巨响,我闪倒在地,一股浓烟混着糊味从瓶口喷出,又黑又紫的硕大D罩杯胸,冒着热气露了出来!
不要说什么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那是你们手法不到位,老爸当时就完全清醒了,抄起铁锹就来拍我。
紧急关头,打仗还得靠亲兄弟,我抓起哇哇哭叫的弟弟就朝老爸扔了过去,果然被我猜中,他本能的丢了铁锹接住弟弟抱住,我趁机慌乱的跑向院子,百米跨栏似的跳过几头肥猪和一条狗,风驰电掣的跑出大门……
《功夫》这部电影想必大家都看过,包租婆撵周星驰那场景,和我当时完全是一样样的,我俩玩命的在村子如周伯通追欧阳锋跑了N圈,以致于眼神不好的瘫老头李大爷,在门口都大骂起来:…现在女人都这么不要脸吗?喂个孩子连衣服都不穿……,后面骂什么已经听不清,因为我们已经跑远了……
后来,咱爷俩都跑不动了,竞走环村一周后,变成了沙漠中快要渴死的人一样,前仰后合的拖着沉重的双腿踉跄挪动着。
我不敢回头,哀求着:…爹…求您…饶我一次吧……
老爸喘气如牛回答:…别喊我爹…你就是我爹…爷…让我…踢一脚算了…多踢的是你…孙子……
爷?这句话倒提醒了我,我赶紧手撑膝盖挪到了爷爷家。
果然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爷爷正在听收音机…听完我的话,拎着拐杖就出去了。
就听躲在大院外面的老爸在喊:爹,这次你真的不能再护着他了,特么的这小差点把我给火化了……
噼噼啪啪一通拐杖…老爸开始挪着累瘸的腿跑了,爷爷边追边骂:…天天喝的醉薰薰的,孙子不懂事给弟弟弄点奶吃,还有错了?奶子烧焦了?咋没把你给烧死…再敢打他,我剥了你的皮!……
万幸万幸!一场灭顶之灾这才平息下来…那几天,老爸罕见的在骄阳似火的大夏天穿上了中山装,顶着寿星佬一样的脑袋在干农活。
第三天午后,他脱了衣服,我一看黑紫的皮球胸上起了好多又黄又大的水泡,忍不住拿起老妈的手缝针,噗的戳破了一个……
就听村子里回荡着一阵大骂:玛个币你到底想咋样啊?!……哈哈哈哈哈哈……剥皮就剥皮吧…今儿我非打死你个狗熊……
NO.3
小的时候,为了烤几个红薯吃,我在村东头生了一堆火。
该死的风把火苗吹向了二伯家的草垛,烧着了,火势迅速大了起来,熊熊浓烟冲天而起。
马上有人敲着脸盆报警,全村人都从地里扔了锄头赶了回来,拎着水桶端着脸盆呐喊着扑救,个个跑的水花四溅,连几个孩子都拿着饭碗和夜壶灌水去泼。
但都无济于事,草垛很快化为一大堆灰烬。
我当场就被二伯和老爸揍的鼻青脸肿,几个半生的红薯也被扔进了红红的余烬里面。
大人等着没有明火后都走了,我警惕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没人,用大棍拨弄灰烬去找那几个红薯。
都熟透透了,擦擦眼泪,烫的嘴左右歪着呼呼哈哈吃的正香,拨散的火星见风又着了,顺着地上野草蔓延,特么的又烧着了一个草垛。
那些人回家刚换了衣服,都嚷着咋搞的,急吼吼的又来泼水救火。
我吓得溜进了大竹林,还是被揪了出来,深秋已经很冷了,老爸不知冻的还是气的,浑身湿淋淋的,抖索着两腿说没劲了怕打不疼,让二伯亲手代打。
打的太狠了,屁股都肿了,一边打一边还对着小伙伴们说:看到没?以后谁敢放火,这就是下场!
身上疼了半个月,那时还小,没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就想着咋样让二伯吃点苦头再说。
一天我拿着被弟弟拉上翔的大洗澡盆,在二伯承包的鱼塘里洗,看看左右无人,就坐进盆里看会不会沉下去。
没想到直径一米左右的大盆像个小船一样,居然可以载着我飘浮,弄个大棍一撑,晃晃悠悠的飘到池塘中间了。
黑塑料盆厚实,飘的也稳,我站了起来,大棍作桨左右划动,玩的不亦乐乎。
那一刻,忽然想到了露天电影的鬼故事,一下有了个整蛊计划……
二伯每天凌晨三四点都会在鱼塘电鱼上来卖,雷打不动。
那天凌晨,我悄不声的出了门,拿出了大塑料盆,又偷了老妈剪下来准备卖的长头发,趁着朦胧月色到了池塘边。
坐进了大盆划进了树萌遮盖的阴暗处,把那个上头扎好的长发往头上一戴,披肩了,又拿出老爸的红内裤叼着当长舌头,静静的等二伯出来。
正在静候,竹林窸窣作响,一个黑影走了出来,我吓得一激灵,难道遇上真鬼了?
我划着皮盆飘到池塘中间,扭头一看,是个偷鱼的,他已经下了水,一看池塘中间一个长发披肩吊着红舌头的站着,皮盆几乎是淹住的,他看不见脚下有任何东西,吓得忽隆隆就从水里往上跑。
水岸交接处有陡坡,泥滑,他没扒住,手舞足蹈,两脚滑的风火轮般原地踏了一阵,还是摔倒了,一声脆响,陡坡泥中如刀的河蚌壳割破了他的脸,那人惨叫几声跑了。
二伯刚好也出来了,听到响声惊问:谁?!陡然看到池塘中间一个长发吊舌鬼,他不停的甩着脑袋以为看错了。
那会我没心吓他了,用长棍戳着水里淤泥用力一撑,皮盆迅速往阴暗处驶去。
二伯一看真会移动,吓的一声嚎叫引吠了全村的狗。
他扭头就跑,一下撞到了自家门口的石墎子,腿瘸了,随手拿起门口的长竹竿往水塘里打。
离那么远,怎么可能打的到,正在暗笑,耳朵一阵剧疼。
原来那竹竿是堂哥的钓鱼杆,玛逼长长的线带着鱼钩,竟然钩住了我的耳朵边。
他一回扯,我差点被拉下了水,皮盆被疾速带向他所在的岸边,一撞水面,沉了。
我疼的冒了虚汗,腾手去扯鱼线,二伯不清楚那是鱼竿,以为鬼凌空吸住了,又平移着到岸边,以为追他,丢了鱼竿撞开门,拖着瘸腿爬进去了。
我耳朵上挂着鱼钩,一跑,拖着鱼竿太疼了,就想把鱼钩取下来。
钩是带倒刺的,取不掉,扯的血糊滋拉的,正在拽着,二伯家沸腾了,就听见二婶破口大骂:你要死了吗?!怎么爬到床上尿啊?……
二伯语无伦次叫喊:…没~没憋住…有鬼…有鬼啊……
二婶嚷了起来:老眼昏花的,又看错了吧?我去看看!
我一惊,用手揪着鱼线,拖着长棍跑进竹林,那棍子晃悠悠的左右摆动,棍头和线交接处一下挂在一根竹子上,嗞的一下钩豁了耳朵。
我疼的眼泪射了出来,捂着耳朵蹦了几圈,哭着钻出了竹林。
上衣血了不少,就跑到水库边脱下洗了洗,起身哭着想往家回。
水库边是堂爷爷家,老年人尿频,正在大门口呼呼啦啦撒尿,一看月光下的水里钻出来个长发遮面的,还低声的哭,捏着工具的手乱晃起来,那尿瞬间甩的画地图一样。
他转身就往屋里跑,一脚绊在门槛上栽倒在地。
堂爷爷年纪大,我没想到头发没摘掉,跑着想去扶,他一转身看见还撵来了,咣当一声关了门栓上,在里面嚎啕大哭起来……
我赶紧回了家,忍着疼痛沮丧的睡了。
第二天村里沸腾了,二伯说池塘里多年前淹死的小孩出来了,堂爷爷也拿着摔掉的两颗门牙做证,一时间人心惶惶。
耳朵上有伤,我弄了个帽子歪戴着,借口害怕,要去不远的外婆家住几天。
半夜翻墙我溜出了外婆家,偷偷从竹林下钻进了池塘边,想把水里的皮盆捞上来。
猛一抬头,看到岸上亮着一排灯,一个道士正坐着闭眼念念有词。
原来二伯请了道士超度亡魂,我止住脚步,正想溜走,那道士舞起木剑,边烧着纸边顺着塘坎走了过来。
纸有亮光,跑来不及了,急的不顾水冷,一下溜进池塘,露了半个脑袋希望他快些走过去。
道士听见水响,吓了一跳,瞅瞅又没人,抖索着念念道:对不起…对不起,转完这圈马上走,马上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嘛呢哄…嘛呢哄……,说着开始快速加快了脚步。
斜陡坡滑呀,他哧溜一下掉进水里,那边是深水区,他貌似不会水,一边扑腾一边喊着救命,我一看事大了,捞起皮盆弯腰顶着盆沿就跑。
怕他淹死,捡起岸边的灯照二伯关闭的门上一摔,噔噔噔回到家门口,把皮盆往猪圈一扔,又跑回外婆家去了。
几天后,村里开了会,按着在医院抢救的道士所讲,在池塘边盖了一座小庙,里面供奉着那个淹死的小孩灵位,旁边还有那道士所说的乌龟精。估计是偷鱼贼不敢来了,当年村里鱼产量多了一倍,香火一下旺盛起来……
NO.4
小时候,雨过天晴,爸妈让我陪他们在地里拔花生。
一大片花生简直有望不到边的感觉,拔的腰酸背疼就想偷懒,假装跌倒坐了一屁股泥巴,嚷嚷着要回去换衣服,就回家了。
家里只有弟弟一人,那时他只有八九岁,一进院子,我当时就震惊了,他居然把家里的大收音机拆了,主机放在堂屋桌上,两个喇叭挂在院子两边梨树上,不知哪里弄了两根线连在一起,奇怪的是还能响!
太师椅也被他搬到了梨树下,这家伙跷着二郎腿葛优躺在上面,眯着眼睛聆听喇叭里的歌声,搭在椅靠上的手还不紧不慢的打着节拍。
只有恃宠而骄的人才敢干出这样的事,他虽顽皮,但从未挨过打。想着我累的狗一样,他能闲的这样蛋疼,那气腾腾的窜了上来,但我不敢打他,老爸护小,但凡碰他,肯定挨揍,于是一脚踹在太师椅上凶他:谁让你拆收音机的?咹?!想让俺爸剥你皮吗?!
他晃了一个趔趄,瞪眼吼我:我能装好,关你屁事,看过俺舅修收音机了,滚蛋去干活,又想偷懒。
这样的人还有脸说我偷懒,我一把拽住他的衣领:跟我去拔花生!,,他用力挣扎:不去!好啊,你敢打我!啊…啊…我要去找俺爸,你打我了呀……啊~~……
无中生有,还真哭了起来,眼睛挤挤,泪水哗哗的,面对这样的奥斯卡影帝,我又气又怒,看来我是免不了一顿打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照脑袋就是几个巴掌。
他真懵了,撅着屁股咕咕咚咚用力往门口挣,我呯的关了大院门栓上,拽住他的小胳膊,照着屁股一阵猛踢。
这下哭的,讲真,比爷爷死的时候他嚎得还大 ,还像个娘们一样来抓我的脸。
我把他摁倒在泥坑里凶他:说!告状不?不告状我饶你一命!敢告状,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忽听门外老爸怒吼:日玛我看是谁的忌日!咚咚咚的连踹着门:反了天了这是!得空你就偷着打!给我开门!
我惊得魂飞魄散,放开了弟弟,躲在门后正想着是否翻墙脱身,弟弟跑上去就拉开了门栓,把门拽开了,老爸一脚踹空闪了一下,雨后地滑,笔直窜倒在地来一个某抢某。
趁他爬起来的功夫,我一溜烟从门后跑了出来,两脚风火轮一般,跑得耳边风声呼呼,喘气中嘴都被风吹变形了,,老爸穿的是靴子,泥泞中泥巴甩的如天女散花,追了半里地,终究还是没有跑过光脚的,他停了下来,两手撑着膝盖吼吼一阵猛喘,恨恨的抖手点着说了句:我看你还回家不?,然后悻悻的三步一回头的骂着回去了。
我反而不慌了,反正要挨打,没啥好纠结的了,折了个树枝,一边抽打着田梗上的野草,一边漫无目标的往前走。
走没多远,忽然听到哪里有杀猪的声音,仔细一听,不对,是弟弟的哭声,回头一看,老爸正拿着棍子追着弟弟打,年龄小了逃生技能还是不行,三岔路口犹豫了,不知该往哪里跑,竟然手捂脑袋哭着停住了。
眼看老爸就要追上,我不停大喊:老弟快到我这里来!
弟弟这才缓过神,一溜烟奔了过来,我迎上去牵住他,边跑边问:你咋也挨了?他呜呜地哭:收音机没安好,喇叭掉地上被猪嚼了,我拿棍夯猪打死了一只鸡!
这么一耽搁,弟弟跑的又慢,老爸已经追上来了,梅超风一样伸开大手来抓,我大声命令弟弟:快点跳到水田里!
两人携手腾空一跃,咕咚一声进田,淤泥堪堪没过大腿中部,污水溅了满身。
老爸一抓落空,收招不稳,一只腿滑下了田梗,拽掉了一大丛带刺的蔷薇,还是滚落到了水田里,像糊满泥巴从井里爬出来的贞子一样慢慢起身,长筒靴子灌满了泥浆,牢牢的焊在了淤泥中,奋力拔出来踉跄追了数步,我和弟弟早已水鸭子一样踏踏踏跑远了。
他折回头爬上了一米多高的田埂,坐在上面拔了会手上的刺,抽了一会烟,他抽的是硬盒的,打火机都是塞在烟盒里面,所以还能抽的着。
我和弟弟也蹲在下面田梗上歇息,如夷陵之战东吴抗击蜀军依靠长江天险一样,凭据着一百多米的泥田谅他也过不来。
良久,他脱了靴子,光着脚落寞的走了,什么话都没说。
我和弟弟相顾无言,默默的用树枝刮了会裤腿上的烂泥,蹲麻了,站起身,顺着河边漫无目标的走着。
去哪呢?没了家,哪里才是栖身之地?那一刻,无家可归的恐惧才深深的袭来。
在河边帮弟弟洗了裤子,牵着他越过几个山坡,他喊饿,摘了把野果给他,酸酸的,他缩脖闭眼吃了,还叫饿。
我也饿了,就去别人地里拔了一堆花生,洗了洗装满了所有口袋,思索半天问弟弟:怕累吗?
他摇了摇头,我拉着他说:那咱们去姥姥家吧。
十多里路,背背走走,走走停停,到达时天都黑了,敲开门,姥姥很惊讶,问这么晚咋来了?
我灵机一动说,挨打了,准备和弟弟死了算了,路上几次想撞车,想着再见姥姥一面,就来看一眼。声情并茂中弟弟都应景的哭了。
姥姥姥爷也抹泪了,姥爷让赶紧去吃饭,自己气冲冲的跑到村里去打电话。
半夜睡的正香,被人弄醒,一看是老爸,鼻青脸肿的,吓的正想叫姥姥,他摆摆手阻止说:好了,小祖宗,你妈用扫把我打成这样,满意了吧?撞车?唬谁呢?就你这样的货,往车里推都推不进去吧!
良久,他扔了烟头说:回吧,明天礼拜一还得上学呢。以后有事咱们都商量着来吧,我怕迟早被你俩坑死……
NO.5
七八岁吧,那时老家还是住四合院,我家住东边,二叔住西边。
二叔经常用丝质鱼网打鱼,早晨他在院内把丝网上的鱼的摘掉,我就偷偷去摔他的鱼,一摔那鱼就抖啊抖的不跳了,挺有趣的。
活鱼价钱卖的高啊,二叔肯定不干了,一边吆喝狗一样吆喝我,一边匆匆忙活。
他看我老实了一会,放心的整理丝网,一回头看到我把他捉的活虾脑袋揪掉了一堆,气的上来就揪住了我的耳朵,我大声喊:爷爷,二叔要揍我!客厅里爷爷咔咔咳嗽了两声。
二叔干笑冲客厅说:逗大侄玩呢!恨恨放开我的耳朵,巡视了一周,折了个梨树枝说,叶子不许拽,数数这是多少片,数对了给你五毛钱。
我接过树枝,用手扒拉着就去数,手背猛的一阵刀割般疼痛,扔了树枝一看,上面有好几个毛辣子虫。
一看二叔脸憋的通红,我知道上当,顿时就哭了,捡起树枝就去追他,他躲闪着哈哈大笑:看你老实不老实!
正笑的开心,爷爷出来了,照他脑袋就是几拐杖。
二叔一看事大了,鱼也不管了撒腿就跑,爷爷腿不利索,脱了鞋子扔他,跑的贼快没扔住。
我又气又急的去追,没什么东西拿的,左手抓了他下水收渔网必穿的皮裤,右手抓了条大鲫鱼想砸他,一阵风的撵了出去。
那家伙早跑的没影子了,我哭着在村子转了一圈没找着,一生气把那条大鲫鱼扔进了池塘,想想他应该是钻进了竹林,就爬上了矮墙进大竹林里找。
天上下起雨来,但丝毫没有影响我报仇的心,我冒雨找遍了竹林每个角落,看见灌木丛就用皮裤连着的靴子狠抽一通让他滚出来。
人是没找到,但我在灌木丛中发现了另一个东西,不由心中一阵狂喜,一个大胆的想法产生了。
那是一个碗口大的马蜂窝,上面趴满了马蜂,这个平时所向披靡的家伙,大雨中都飞不起来了。
我蹑手蹑脚的上前,用皮裤一下罩住蜂窝摘了下来,赶紧用腰上的抽绳系住腰口,皮裤下面是连着靴子的,马蜂是插翅难飞了!
有了这个法宝,人也不想找了,兴冲冲的回了家,二叔早就骑洋车子把鱼带集上卖去了。
我不动声色的把皮裤放回原地,小心脏跳的扑腾扑腾的等着看好戏。
白天我刻意避开二叔,夜里几乎没有睡着,天蒙蒙亮,二叔房间门一响,我知道主角就要登场了。
一阵脚步声传来,我心里暗叫:快穿,快穿!然后听到二叔冲我爸房间喊:哥,我夜里有点头痛,今天你去弄鱼吧。
老爸说了声好,翻身下床就出了堂屋门! 我一阵慌张,爬起来想说那皮裤不能穿,又怕挨揍,稍一犹豫,晚了。
夏天男人都只穿个大裤衩子出门,所以行动都快,老爸解开皮裤腰上的绳子,光着一条毛不滋拉的腿就伸进了裤子里。
如果马蜂当时就蜇人了,后果要轻的多,悲剧的是马蜂窝不在那条腿里面,另一条腿刚伸进去,我爸一声嘹亮的嚎叫惊动了整个村子,所有的狗都跟着叫了起来,鸡圈里的老母鸡吓得翅膀把鸡粪片都拍出来了。
老爸啊…啊…的喊:蝎子!好多蝎子……,一边慌不迭的弯腰脱皮裤,慌乱中连大裤’衩子也拽了下来,马蜂从裤腰里飞出来几只,趴在屁’股上就蜇!
老爸疼的往前连窜,皮裤还在膝盖位置,绞住了裆,一下摔倒在地,马蜂像水里的汽泡一样都飞了出来,头上身上都有,关键是不可’描’述的部’位也趴了好多,他惊恐的翻了个身,大耳刮子对着蛋’蛋左左右右的呼。
老妈那天去姥姥家没回,二叔惊动了,出门一看那么多马蜂,一边挥起褂子在空中抽,一边抡着巴掌在老爸脸上身上打,蜂群也向他袭击过去。
这时老爸已经脱掉了皮裤,刚提上大裤’衩子,嗷嗷叫着发现裤’裆里还有,又被蜇了几下,情急之下扒了裤’衩子扔了,和二叔互相掩护着往大门口退。
我一看蜂群不依不饶还在追,老爸捂着前面黑补丁一样的东西狼狈不堪,救父心切,抱着必死之心,伸手抓了个热水瓶,拔掉瓶塞冲了出去,一边乱泼开水一边大叫:我今天要烫死你们!
当时完全没考虑到人也会被烫到,老爸和二叔被泼了几下,左一块右一块红通通的,一个抱头一个光’腚冲出了四合院。
爷爷行动不便,颤巍巍的把门拉开一条缝,刚骂了一句:我还没死你就打你弟弟了?你穿个大白裤衩子往哪跑?!我呼的一下收瓶不及,一股开水浇他下巴上了,他啊的一惊,伸手一抹还有胡子烫掉了,吓得赶紧关上了门。
大部分马蜂都跑了,零星的开始追我,我跑到大门外,门口几个来看热闹的妇女正往回跑,有几个也被蜇了,在骂太倒霉了,一个小媳妇用手捂着眼睛在问:张嫂,这大清早的看见男人光屁’股会不会长鸡眼啊?……
我一看老爸不在,喊了一声,就听他在猪圈里骂开了:是你个兔崽子抓的马蜂不?我今儿不死非把你揍死不可!快去帮我拿个裤’衩子来!
我问二叔呢?老爸说他被马蜂整迷糊了,自己跑诊所去了!我哦了一声,慌慌的进屋去找。
昨天下雨的原因,晾衣绳上的大裤’衩子没干,又去衣柜里翻,找到一条三角内’裤拿了过去。
老爸从猪圈探头一看是内’裤,骂了句:特么也不知道找条大点的,说着接了过去穿,又脱下甩了出来凶我:蛋’肿的跟大葫芦似的,套都套不上!换条长裤子来! 出了猪圈,老爸推出三八大杠自行车,一阵猛跑甩腿跨了上去,不敢坐,站着一高一低蹬的飞快往诊所跑去……
接下来半个月里,每次老爸撒’尿都要把我揪着,一边嘘嘘一边吸溜着冷气喊疼死我了,尿完就开始削我……
NO.6
农村的孩子都骑过牛,我也一样。
那时候家里有一头老水牛,带了一个小牛犊,其实也不算小,都可以下地耕田了,家里只是想把它养大一点再出售。
我和爷爷是最清闲的,放牛的任务就成了我俩的活,每天一起出门,爷爷骑着老牛,我骑着小牛,一前一后慢腾腾的走向阡陌纵横的田间地头。
老牛沉稳,出门都是很用心的啃食着田梗上肉肉的青草,小牛就很皮了,总是趁我不备甩头就吃一口秧苗,恋母还很严重,一旦发现老牛离远了,就会惊惶失措的跑着赶上去。
农村的孩子当然知道骑在牛背上奔跑的危险性,分分钟会被颠下来的,我随时掌控着两条牛之间的距离,从没有让它们离远过。
但还是有意想不到的事发生,那天老牛钻进一个池塘洗澡,只露了两个眼睛和鼻孔在外面,小牛看见了,跳跃着就往水塘跑,我颠簸在光溜溜的牛背上,差点就要摔下来,万幸的是离的不远。
水边有很多蚌壳,如刀一般,我不敢往下跳,狼狈地被小牛驼进了满是杂草的水里。
爷爷在旁边,自然没事,拎着头发就把满身水草的我拽了上来。
脑抽的孩子想像力都是丰富的,吐完水后,想想刚才那会的恐惧,突然有了一个捉弄爷爷的计划。
第二天,我说骑小牛不安全,要骑老牛,爷爷同意了。
出门后,我趁小牛在啃一片青草,猛的抽了老牛几鞭,抖起缰绳驱感着快速走开了。
越离越远,小牛终于发现了,哞哞的叫着,撅着尾巴四蹄如飞就开始追,爷爷正坐牛背上抽着烟,猝不及防的烟也掉了,差点摔了下来,他扯住缰绳连声喝骂,身体一下一下颠得像骑马的山贼一样。
但马有鞍,牛身上无处借力,这样颠着很危险,爷爷用劲拽牛绳,倔强的小牛被扯的偏着脑袋,生气了,边跑边西班牙斗牛一样跳起来,把爷爷甩的蹦床一样,他慌透了,骂着瞅准机会伏下身子,两臂用力夹住牛的脖根,即便这样,屁股还是颠的打快板一般。
田梗太窄,左边地里,刚割的麦茬锋利的很,右边是一米多深的秧田,他没法跳下来,这位参加过辽沈战.役的老兵,枪林弹雨都没皱过眉头,这下吓得不敢出声了。
老牛听到了小牛的叫声,已经停了下来,看见小牛仍在奔跑,径直掉头迎了过去,它通人性,虽在奔跑,却把自己控制的像条船一样平稳,生怕小主人有什么意外。我也只想逗爷爷玩一下,怕他出事,就由着老牛回来。
两条牛即将会合,小牛更加激动,开始冲刺,爷爷左歪右倒险象环生,终于随着小牛屁股一个猛掀,他飞进了秧田,脑袋笔直朝下竖在泥田里。
我跳下牛背,飞奔过去,看见爷爷连肩膀都没进了淤泥,两腿撑在泥田里,呈倒v字形,正在往外拔悍在泥中的脑袋。
我得帮他呀,于是两手扯住他的裤腰用力的拽,不料大裤衩子一下就被扯掉了,我一个趔趄闪倒在秧田里。几个在秧田除草的妇女撵过来帮忙,一看屁股露出来了,马上又跑了。这时爷爷也把脑袋拽了出来。
他狠狠的哼出鼻子里泥浆,顺着光头抺了一下脸上的泥巴,哪里抺的干净,完全和西游记里的奔波儿霸一模一样,稍一挪动,大裤衩在膝盖下绞住了,一个踉跄趴倒在水田里,跑掉的几个妇女在远处看热闹,笑得大腿拍的啪啪的。
爷爷不敢翻身,可能觉得A面比B面重要,直接在水里撅腚提上了裤子,往秧苗田一坐,东张西望的先看了一下情况。
然后他跑到旁边河里,一个猛子进水一通搓洗,半天洗净了,才大口喘着粗气上岸。
这一幕都被打谷场上晒麦子的老爸看见了,他嗷嗷叫着跑了过来,脱下杀板(方言:拖鞋)就来抽我,爷爷冲上去一顿臭骂,照头顶给了他两个巴掌,老爸捂着脑袋悻悻的逃了,远远的冲爷爷发脾气:你自己看看都把他惯成啥样了?哪天牛把你腿踩断了可别找我!
爷爷一听咒他,呼呼的扔过去几个土块,他才躲着不说话了。
我哈哈大笑,爷爷一边斜瞪着老爸一边骂骂咧咧:一天到晚能得不能行啊!俺爷孙俩的事要你来管?我没长手吗?
说着说着上来就揪住了我的干脖子,我觉得不对:“爷爷……”,他破鞋如雨打在我屁股上:差点叫你祸祸死了!还知道叫爷爷啊?人家丢脸我丢屁股,叫我以后咋去见你奶奶?……
艾玛,打得老惨了,老爸在远处看得哈哈大笑……
NO.6
小学的时候,村里一个同姓的二叔,他家菜地种了很多甜瓜,我和小伙伴经常溜进去偷吃,大家都很谨慎,也从来没有被逮住过。
一天刚溜进去摘了瓜要走,被他家上初中刚放暑假的儿子(我叫二哥的)逮住了。
这货让我们站成一排,闭上眼睛把手上的瓜全部吃掉!
每人手上都有两三个,我们以为他只是想撑死我们,哪知吃完以后,他从菜地角落提了半桶粪水让我们看,说是早上浇瓜剩下来的。
农村夏天的粪水想必大家都知道,里面有什么就不描述了,尼玛桶沿子都爬满了,,大伙当场把早上吃的咸鸭蛋和泥鳅都吐出来了!……
小伙伴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那段时间都老实了。
但吃屎之仇,不共戴天啊!此仇怎能不报?那段时间,我做梦都在想着怎么报仇。
直到有一天看见他紧锁的大门,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那时候的农村人,都是吃过饭就去干活,天黑才回来烧饭,二哥家也一样,大人干活,他白天要放牛。
他家大门是用链子锁锁起来的,用手往里推有条不小的缝,往外拉也是一样,是为了方便一窝小猪崽进进出出的。
我瞅瞅四下无人,侧着身子废了不少力气,硬从门缝里挤了进去。
堂屋门没锁,我进去就找二哥的书包,翻出他做了不少的暑假作业,几下撕了个稀巴烂,来了个天女散花,我那个时候学习差,认为撕掉作业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当时也不怕,那么多人被他整,谅他也猜不出是谁报复的。
撕完作业不解恨,看他供桌祖.宗灵.牌旁边有一大盘鞭炮,估计是哪个节日剩下来的,想想二哥肯定也和我一样,天天都是在灶下烧柴做饭,就把鞭炮拿到厨房塞灶膛里去了,一想到这家伙被炸的鸡飞狗跳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正准备出门,看见厨房大桶泡着个西瓜。正好渴了,抱起西瓜发现有个切的好大的三角口子,用手抠了出来,口子不小,就找了个汤匙左右掏着吃。
西瓜太大,掏了一个大洞后,里面够不着了,本想撒泡尿进去再盖上,想想二叔二婶也得吃,做人不能那样,就忍住了,在灶台上拿了袋盐,一股脑全部倒了进去。
开头了个头,就收不了尾,我又倒了半瓶白醋,抓了几把辣椒面搅搅,酸甜辣都有了,还差个苦的,跑到院子摘了个苦瓜,放盆里用刀柄砸出水倒进瓜里,怕不入味,拿筷子又在瓜里一通乱戳,,,,盖上了瓜皮的那一刻,我笑的人都抖起来了。
出了厨房,看见了院子里的梨树,拿起大棍就是一顿乱打!梨蛋子咕咚咕咚下雨一般的落下来,是那种葫芦梨,没成熟不好吃,敲掉纯粹为了泄愤,没想到一些毛辣子虫也敲掉了,簌簌的从我的光头和身上滚下来好多,农村娃夏天都不大穿上衣,毛辣虫滚落部位的疼痛,就象刀子在割一条条的肉,我疼的都有点迷糊了,气得离老远把梨打的一个不留!
太疼了,火辣辣的,肿的地方都连成一片一片的,像有无数的针在扎,没心思再闹了,捡了几个梨准备回家。
用力推开门缝,我西班牙斗牛一样刚挤出脑袋,竟然看见二婶拿着个水瓶回来了,干活的人中途回家打水喝是很常见的,这点失算了!我赶紧往回缩,那门往回一关,脑袋没进来,脖子夹住了!
我甩着头左右挣扎,推着门各种角度往里面拽脑袋,门咣咣的响,脸上灰都落满了,脑袋依然象戴着巨大的木枷卡在外面。
二婶看见了,快步的跑着喊:孩啊!别拽了,偷啥二婶不怪你,别把头拽掉了!
一边说一边拿钥匙开门,就在我心如死灰的时候,她家的老母猪见二婶回来,带着一群猪仔从树荫下一路奔跑过来,饿了等着进来吃食,咣当一声就来撞门,,顿时我两眼一黑……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自己家床上,老妈在客厅抽泣着正在劝老爸:等他好了再打吧,你看头上身上都肿的那样子,脖子也不知断了没,往哪下手啊?
我一听赶紧装睡,没想真的又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睛时,天都黑了,一看二哥坐在我床前,半个脸都肿了,一只眼睛熊猫一样,我一惊:二哥,你…这是炮炸的吗?
他一下哭了:没炸到人,就是稀饭锅掀了,俺爹知道是俺先惹的事,恼了把俺打成这样!他让俺来跟你赔个不是,弟呀,放过俺家吧!
我正要说话,他从脚下又抱出来半个西瓜:俺爹说了,祖祖辈辈几代人,还从来没有吃过这酸甜苦辣味的西瓜,他说太好吃了,这瓜不吃完不让我回家,你也帮忙吃一点吧。
我忙摆手,老爸在旁边咬牙切齿道:今你不把这西瓜吃完,我就把你吊死在门口算了!日玛你这样的货色,迟早乡府大楼都让你炸了!……
NO.7
十岁那年,和邻村一个大我三岁的小胖妞干架,被她打倒了,骑在身上揍的鼻青脸肿。
伙伴们哄堂大笑,羞恼之中,我一口咬住了她胸前刚鼓起的小馒头不放。
小胖妞疼哭了,扯皮筋一样奋力扯下胸部跑了。
我也挂彩严重,寻思都有伤,应该没事吧,正咪缝着打肿的眼睛和大家掏鸟窝,老妈气冲冲的过来叫我回家。
一进家门,好家伙,胖妞正在角落里抽泣,她爸妈都来了!
老爸怒冲冲的要揍我,胖妞的老妈(就叫她父母胖婶胖叔吧)拉住说:好了,大兄弟,别演戏了,打有啥用?能解决问题吗?俺孩子那个头头都咬耷拉了,你说咋处理吧。
老爸陪笑:俺家出钱去治,嫂子放心,多少钱俺都出!
胖妞爸嗤了一声:治?缝好了没疤吗?俺黄花大闺女的,以后咋嫁人?
听起来事情不好弄,老爸脸色凝重起来,一阵沉默后,小心的问:哥你说咋办呢?
胖叔扬着手指我:这是流氓妇女罪!要法办!
老妈当时差点哭了:求求你们了,娃还小,放他一条活路吧。
胖婶咳咳道:这样吧,反正俺闺女的清白也没有了,以后不好嫁人,你这孩子也没说亲吧?俺吃点亏,让她俩定个娃娃亲算了!
我一听,如晴天霹雳,那胖妞黑的驴屎蛋一样,横的比竖的还宽,开什么玩笑,马上抗议:不行!
老爸如抓到了救命稻草,瞬间开心坏了,一脚踹在我的大胯上憋笑大骂:给我闭嘴!咱家你说了算?
老妈脸上乐开了花,慌不迭的从供桌抽屉下,拿出了一盒好烟散给了胖叔胖婶,老爸拿了个破打火机,好像气不足了,东嗒东嗒半天才给他们点着了火。
讲真,我是个很帅气的少年,懵懂的潜意识中,早就喜欢刘晓庆那种类型的了,怎么可能看上这个大我三岁的黑胖子,气愤的喊着:年纪不般配!你们不知道吗?
老爸作势又要踢,老妈嘻笑着过来护住,捊捊我头上的毛劝我:女大三,抱金砖,好姻缘呀儿子!
我的眼泪唰唰的下来了,胖婶吐了口烟弹弹烟灰说:孩子还蛮激动哈,你叫喊啥勒?咬人家奶.子的时候,咋没想到人家是大你三岁的大姑娘?
胖妞羞的:妈!
胖婶一把拉她入怀:孩啊,妈知道你看不上这浑小子,心里憋屈,可是被人家流氓了,能有啥办法呀,嫁谁都是一辈子,委屈着过吧。
嘿!演的真像!还来劲了!
我赶紧把看热闹的弟弟扯到一边教他:快去说,说我哪里不好,说了他们就跑了。
弟弟摇头:我不敢,怕你打我! 我照腿弯给了他一脚:谁会打你,快去!
这货噔噔走到桌子前:那个,俺哥真的不好,他,他丫喽还没有我的大!
我一听,急火攻心,丫喽就是丁丁的意思,狗肉上不了桌子的货,居然扯出这样的话。
胖叔胖婶有点尴尬,胖妞也把头埋进了他妈的怀里。
老爸拧着弟弟耳朵把他提溜到了门外,陪笑道:长大就好了,长大就好了,孩她娘,下饺子去,亲家都饿了!
然后他们都把椅子挪到桌子跟前,开始商量央谁做媒人和准备订亲了。
我绝望的溜到胖妞身后,悄悄对她说:快说呀,说你不同意!我三年级你五年级,咋可能定亲呀!
胖妞脸红了,交叉着两手羞涩的低下头喃喃道:我可以留级等你。
我去尼玛!看来是早有预谋了,懒得听他们在那废话了,怒气冲冲的就往外走。
弟弟站在大院里,看见我出来了,跑过来伸着手:哥,喜糖!我要!
我一个飞踹,他坐倒在地大哭起来,老爸拿了根棍子就追,胖婶一把拉住,一脸爱意的看着我说:娃不懂事,算了算了。
我一阵风的跑了出去。
现在想想,可能一切都是命吧,小学到初中,几年下来,我也慢慢接受胖妞并且习惯了。她能征善战,为我打了无数架,砂钵大的拳头灭敌无数,学湖中人人都知道她是我媳妇。
也曾试着和她温存搂抱过,两手虽然抱不过来她的腰,但满满都是厚实的安全感,舌吻了一次,浓浓的韭菜味中,我也勃起了,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爱吧。
十八岁那年我下了学,两家都在准备结婚的东西,我也戒了半年撸,期待着新婚大战三百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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