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我开始打桌球。还好,除了游泳永远学不会以外(我觉得我是不能浮在水面上的,除非死了),任何的运动我都上手快,渐渐就很喜欢打桌球。
小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在打,就我不打,我觉得那是流氓的运动。我爷爷奶奶在上海郊区的农村,到现在我还是很喜欢回去,一日手痒,去了特别小的镇上的桌球房,吓了一跳,门口那哥们直接就卧在球桌上打一个够不大到的球,很多球都不成圆形,尤其是白色的母球,简直是月球。自然,如果你想轻打一球,结果肯定是白球走着走着就走歪了,甚至瞄的右边底袋的一个袋口球,轻推过去,结果却摔了左边底袋,所以,在那里打球要大力,一不小心对方球桌上还会飞过来一个球,砸开你半天没舍得打的一个袋口救命球。屋顶还漏雨,如果瞄准的地方正好在雨里,打进一个球抬头人家还以为你感动的哭了。而且人多派杂,打着打着,就改成打架,周围所有的杆马上变成武器……
打到现在,我的水平是一杆全收,其实我心里知道,是用同一根球杆收掉所有球。
后来也打斯诺克,一开始很不专业,打进了彩球以后总是忘记掏出来放回去,导致打到最后发现没彩球可以打了。而我最讨厌的是打绿球,那球颜色诡异,隐藏在台泥之中,我时常无法瞄准。这让我每次看“动物世界”,看到什么蜥蜴青虫如何防身,都想起我的永远不进的绿球。斯诺克到现在都打不好,说明个人还是比较适合小的赛道。
后来买了杆,觉得高手都应该有自己的杆。杆还有一个铝盒子,每次停完车从尾厢里拿出来,都有黑社会老大要去扫射的架势。保安吓得从不敢过来收停车费。拿到杆后,我知道杆对于球员的重要性显然不是赛车对于车手那样的比例。因为我还是那些分数。这让我在公众场合很不好意思掏出杆,再在众目睽睽之下装好,用自己带的巧克粉抹半天,缓缓趴下,瞄准半天,“口堂”一声,疵杆。
有一次,我如有神助,打了四十几分,再进一个黑球就破记录到一杆五十了。我心情澎湃,思绪万千。想我赛车坎坷多年,风风雨雨走来,心情从来就没有这样跌宕过,脚都微微发颤。我站了起来,深呼吸,趴下去发现怎么瞄都不对,但还是忍痛出杆。歪了。那种心情,绝对比赛车时候翻车惨烈一百倍。
我有几个打球的朋友,一个是于总,此人北京人。我在北京生活几年里,我们打了不少夜晚,而且于总喜欢在打球前把构思说出来。一次打一个球,于总说,你看,我这样打就要摔袋,我要加个右塞,这样白球绕过11号,吃两库,走到了这个4号球。
我说,你可以用一个低杆,母球回来,撞一下这个8号,还是能走到你的球。
这时,旁边一个打球的看不下去了,跑过来说,你们两个是打球还是说球呢。
我和于总很不好意思,于总急忙出杆,荒腔走板,歪了。之后,我们打得很沉默。 还有晓峰,是我小时候老家的邻居。我们经常去十几公里外一个球房打球。我肯定打得比他好,但是邪乎的是老是输。打斯诺克,有的时候他甚至一颗球都没进,全是我进的,我还是输了。我不断进球,然后不小心扣分,好不容易进了6个红球,进第七个的时候没注意把黑球带下了袋,一下扣了7分,打进8颗球,结果是负1分,真是杀人的心都有。
如果打十六彩或者美式,我总是一个人勤勤恳恳把桌上的球全收了,最后打黑球的时候一道白光,白球摔袋,又输了,整个过程中,晓风只打了一杆,还是开球。
同时,鬼使神差的,那球房里失恋老板最喜欢的歌曲———陶晶莹的《太委屈》———肯定要不失时机响起。
还有老贾和小乐,是我们车队的俩成员。打过多次。小乐开车挺快,打球巨慢。我使用数码相机或者开赛车,最受不了的就是迟滞,小乐就迟滞得比较厉害,而且从不考虑走位,永远打进再说,还打得很准,这是让对手最难受的事情。看小乐瞄半天,满心以为要出杆了,结果小乐站了起来,绕球台一圈,回到原地,继续瞄。
老贾打球想得很多,虽然每杆以后都能走到自己的球,但遗憾的是从来不是自己原本想的那个球。而且老贾越到关键时刻就越紧张,那眼神和专注觉得是把自己意淫成了一个正在执行重大任务的狙击手。最有意思的是,每次打完,深夜送他回家,他的道别语永远是,韩寒,借我两百块钱。
不过,他是我芸芸众生的借钱者中惟一一个还我的。 因为中国的足球和赛车在国际上比较不争气,所以我特别喜欢丁俊辉。很多人似乎很喜欢议论丁的教育方式合理不合理。这样荒诞的事情也只可能在中国发生,讨论一个世界冠军走的道路到底是对是错。
打了两年,打得不多,打得也不好,一阵一阵的。赛车以后,特别喜欢这个运动,没有任何的危险,没有严重的代价,(给你教训不给代价的事总是很好)大不了输一局,或者连输赢都可以不计。没有输赢的乐土,风也吹不到雨也淋不到,安全安逸安静,关闭手机,不用出汗,没有高温,就是容易用眼过度,但审美不会疲劳。生活如这样,那有多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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